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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文学意境的特征
意境是我国古典文论独创的一个概念。它是华夏抒情文学审美理想的集中体现,文学意境论早在刘勰《文心雕龙》和钟嵘的《诗品》中已见端倪,盛唐之后开始全面形成。相传王昌龄作的《诗格》中,甚至直接使用了“意境”这个概念。但他当时的意思,只是诗境三境中的一境(诗有三境,即物境、情境和意境)。此后,意境论逐渐成了我国诗学、画论、书论的中心范畴,历代都有学者文人对它作补充、发挥,清末王国维是意境论的集大成者。可是,由于意境概念历经了千余年的沿革变化,更由于南宋以后意境与境界概念的混用,其内容更为丰富复杂。 概括地说意境是指抒情型作品中呈现的那种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的形象系统及其所诱发和开拓的审美想象空间。它同文学典型一样,也是文学形象的高级形态之一。下面我们就来谈谈文学意境的几个特征: 一、情景交融 情景交融是意境创造的表现特征。王国维说:“文学中有二元质焉:曰景,曰情。”意境创造就是把二者结合起来的艺术。由于它直接关系着意境的生成,所以古人在这方向研究得十分深透。南宋范晞文在《对床夜语》中说:“情景相融而莫分也。”清人王夫人之论述得更为精要。他说:“情景虽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哀乐之触,荣悴之迎,互藏其宅。”又说:“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他们都认识情景交融是意境创造的方式,而且好的诗人,还能够“景中生情,情中含景。”这就揭示了情景交融的两种主要表现方式。如果把居于二者之中的也算作一类,那么,我们就有了三种情景交融的不同类型: 第一是景中藏情式。在这类意境创造中,作家藏情于景,一切都通过逼真的画面来表达,虽不言情,但情藏景中,往往更显得情深意浓,如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广陵》: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这首诗全是对客观景物的具体描写,字面上一点也没有透露出对友人的态度。但从那烟花三月、黄鹤楼头的美好景色中,已透露出对友人的祝福;诗中也没有直抒对友人依依不舍的眷恋,而是通过孤帆消失,江水悠悠和久伫江边若有所失的诗人形象,表达得情深意挚。表面上这首诗句句都是写景,实际上却句句都在抒情,真是一切景语皆情语。这类作品在现代诗歌和散文中也并不少见,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鲁迅的《秋夜》等均属这一类。 第二是情中见景式。这种意境的创造方式,往往是直抒胸臆。有时不用写景,但景却历历如现。请看唐朝诗人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首诗中虽不见景物描写,但当你了解了陈子昂写诗时的险恶处境和痛苦心情之后,你的面前便会出现一幅闪耀着血泪之光的图画:一幅浩渺无际的天宇,一座兀然耸立的高台,一位独立苍茫的诗人。在诗人的悲怆中,你仿佛会看到昔日燕昭王在此招贤纳士的历史画;会推想到唐王朝武氏专权的可怕世态;更会体味到诗人报国无门的悲愤和天才末路的痛苦。而且这些历史的和现实的、宇宙的和人生的因素,都会随诗人情感的喷发变成感人的色彩和旋律,弥漫了整个空间。这也就是诗人为你开创的那个审美想象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中,一切都成了有形的图画,这就叫做“情中见景”。李白的《月下独酌》、《行路难》、陆游的《示儿》等名篇,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创造了意境。 第三种是情景并茂式。这一类是以上两种方式综合型,抒情与写景在这里达到了浑然一体的程度。如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这首诗欢畅明快,一气流贯:先是诗人为收复蓟北的消息激动得老泪纵横,接着见老妻都消失了愁容,才觉自己激动过分而失态了。于是漫卷诗书欢喜若狂,实际上又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