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南北朝乐府民歌艺术

浅论南北朝乐府民歌艺术 
 内容摘要：汉魏两晋南北朝这一阶段诗歌中的重要部份是乐府诗，其中民歌部分更为新鲜活泼，富有现实性和艺术的感染力量。南北朝民歌跟汉乐府民歌都是优美的民歌，但二者也有很显著的差别：汉乐府民歌的篇幅一般比较长，多叙事诗；南北朝民歌几乎都是篇幅短小的抒情诗。南朝和北朝的乐府民歌，又因南北两朝社会环境、人民风尚的不同，在风格上表现出很大的差别：南朝民歌比较温柔婉转，北朝民歌比较质朴刚健。这些优秀的作品对后代的文学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关键词：乐府诗  民歌  南朝   北朝
 中图分类号：1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152(06)02-
 Abstract: Chinese important component of poem happy office poem will it be will it be this stages the Northern and Southern Dynasties two the Jin Dynasty such as Wei, among them the part of the folk song is fresher vivaciously , rich in the infection strength of reality and art. Folk song and Chinese happy office folk song beautiful folk song the Northern and Southern Dynasties, but two have prominent difference very too: The space of the happy office folk song of Chinese is generally longer, many epics; The folk song is nearly all lyrics with short and small space in the Northern and Southern Dynasties. The Southern Dynasties and the north towards the office folk song more,again because north and south two dynasty social environment , people the differences of prevailing custom , demonstrate very great difference on the style: The folk song is more gentle and more mild and more indirect in the Southern Dynasties, the north is simpler and vigorouser towards the folk song. These outstanding works have a enormous impact on the offspring literature
 Key words: Poem of happy office Folk song The Southern Dynasties The north dynasty
 
 东晋后，宋、齐、梁、陈四朝，均据南方之地，史称南朝；北魏、北齐、北周均据北方之地，史称北朝。南北朝在文学风格上，存在着不少差异。
 南朝乐府民歌，以“吴声歌”和“西曲歌”为主，约近500首。吴声歌是长江下游以建业（今南京市）为中心这一地区的民歌，以《子夜歌》、《子夜四时歌》、《华山畿》、《读曲歌》等为代表；西曲歌是长江中游和汉水流域的民歌。南朝乐府民歌内容狭窄，几乎全是反映男女爱情的，而且有许多不健康的东西。《西洲曲》代表了南朝乐府民歌的最高成就。
 北朝乐府民歌现存的有60多首，以“梁鼓角横吹曲”为主，数量虽不及南朝多，但反映的生活十分广阔，风格也比吴声歌和西曲歌质朴。《木兰诗》是北朝乐府民歌的代表作，这首著名的叙事诗和《孔雀东南飞》是我国诗歌史上的“双璧”异曲同工，先后辉映。《木兰诗》恰当地运用多种民歌传统的表现手法，如设问、比喻、排比、对偶、复叠等修辞手法来为塑造人物形象、表现主题思想服务。全诗故事结构完整，情节曲折，采用铺叙手法，民歌色彩浓郁。
 南北朝时代，也象汉代一样，中央政府设有专门的乐府机关，采集诗歌，配合音乐演唱。这些乐府诗中有民间歌谣，也有贵族文人的作品；其中民歌这部分更为新鲜活泼，富有现实性和艺术的感染力量。
南朝民歌
 南朝乐府民歌绝大部分保存在清商曲辞中间。吴声、西曲的歌词现存约近五百首，其中大部分是民歌。这些歌词在内容方面的特点是几乎全是表现男女的爱情生活。它们生动地描写了少男少女彼此间的真诚的爱慕，会面时的天真愉快的神情和活动，别离以后的沉重而又痛苦的相思情绪。它们描写得真挚而又深刻，字里行间洋溢着生命的热情和力量，表现了广大群众在爱情生活方面的积极行动和美好愿望。在那个时代，在封建礼教强大的统治威力的笼罩下，男女的正当爱情经常不能得到满足，反而受到许多无理的折磨和迫害；热烈而又大胆地歌唱了男女爱情的这类诗歌，就具有很大的进步意义。这些爱情诗歌在内容方面描写因失恋而形成的悲愁和痛苦特别多，这类诗篇往往通过女子的口吻描写她们的焦灼甚至绝望的情绪。象子夜歌：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欢唤声，虚应空中诺。
吴声、西曲歌词都是篇幅短小的抒情诗，其中最多的是五言四句。这种体制短小的歌谣，很早就在南方流行。吴声、西曲中有若干男女赠答的诗篇，显示了民间歌谣的特点，如《子夜歌》：
 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鬃，芳香已盈路。(男赠)
 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下夺人愿，故使侬见郎。(女答)
这种男妇赠答的歌谣，在我国南部地区广泛地出现着，即在今日，仍然保持着这种风气。
 吴声、西曲在语言方面的最大特色是真率自然，以非常生动流美的口吻，恰当地表现了少男少女的思想情感。《大子夜歌》说：“歌谣数百种，子夜最可怜，慷慨吐清香，明转出天然。”这虽然是赞美《子夜歌》的，但“明转出天然”的评语，实在可以概括其它许多南方民歌在语言方面的优点。
 吴声、西曲大量地使用着谐音双关语这一特殊的修辞格式。所谓谐音双关语，是指利用谐音作手段，一个词语同时关顾到两种不同意义的词语。例如《子夜歌》，“黄蘖郁成林，当奈苦心多”，“苦心”两字表面是讲苦木黄蘖，底里是指想念情人的苦心，兼顾两种不同意义。又如上引《子夜歌》“无复相关意”句，“关”字兼顾两种不同意义。“苦心”和“关”都是同音同字的双关语，另外还有一种同音异字的双关语，如《子夜歌》，“雾露隐芙蓉，见莲不分明”，“莲”字谐“怜”(怜爱的意思)，“莲”“怜”同音异字。至如上引《子夜歌》“梧子解千年”句，“梧子”谐“吾子”，“梧”字与“吾”字同音异字，“子”字是同音同字的双关，乃是二者结合在一起了。在后代的民歌特别是表现爱情的民歌中，谐音双关语也常常被使用着，它成为人民口头创作的一种重要的修辞格式。
北朝民歌
 北朝乐府民歌保存于《乐府横吹曲辞》的《梁鼓角横吹曲》中间。《横吹曲》是军队中应用的音乐，要求雄伟悲壮；我国古代西北外族的乐曲，由于他们的风俗习惯等原因，常适宜于作军乐，而被我国政府所采用。汉代的横吹曲，相传系张骞从西域传来，可惜没有歌词流传下来。南北朝时代南北两朝在政治方面形成对峙，但在文化方面彼此还是互相交流的。南朝的吴声西曲，在北魏孝文帝宣武时即已传入北朝，成为北朝上层阶级常常欣赏的娱乐品(见《魏书》乐志)。北朝的乐曲，也自东晋时代开始陆续传入南朝，经迄梁代。《横吹曲》中的梁鼓角横吹曲，就是长时期间从北入南的乐歌梁代乐府官署所采用演唱的部分。
 梁鼓角横吹曲歌词现存六十多首，其中大部分是民歌。它的数量虽不多，但内容却广泛地反映了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象汉乐府一般显得丰富多采，而不似吴声、西曲那样单调。自从五胡乱华开如，我国北方长期为外族所占领。鼓角横吹曲中的许多歌词是外族人民的歌唱，折杨柳歌辞道，“我是虏家儿，不解汉儿歌”，对此作了清楚的告白。北方人民跟南方人民的生活环境本有所不同，现在更加上外族人民特殊和风俗习惯和性格气质，因此北方民歌的风格，就跟南方民歌有了显著的差别。
 在当时，北方各族间常起争端，战争很频繁。长期的行伍生活和艰苦的生活环境，使北方人民的性格锻炼得非常勇武刚强。北方民歌以很多篇幅反映了战争和人民的尚武精神。例如《企喻歌》：
 男儿欲作健，结伴不须多。鹞子经天飞，群雀两向波。
 前行看后行，齐着铁祢裆；前头看后头，齐着铁钅互 犁。
人民的尚武精神，表现为对于英雄或武艺高超的人物的赞美，例如《木兰诗》和《李波小妹》歌，表现为对于战争工具的赞美，例如《琅琊王歌》：“新买五尺刀，悬着中梁柱。一日三摩挲，剧于十五女。”“快马高缠鬃，遥知身是龙。谁能骑此马？唯有广平公。”
 北方人民的生活是很艰苦的。《陇头歌辞》三首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品，它深刻地描写了奔走于艰险的山领中的役夫的思念家乡的悲痛情绪。《乐府诗集》(卷二十五)另外还有《陇头流水歌辞》三首，写的同一题材，第一首句跟《陇头歌辞》的第一首大致相同。现在将这三首歌辞抄下来以供参考：
 陇头流水，流离西下，念吾一身飘旷野。
 西上陇阪，羊肠九回。山高谷深，不觉脚酸。
 手攀弱枝，足逾弱泥。
《陇头歌辞》和《陇头流水歌辞》中所写的陇山，是陕西西部和甘肃东部非常险峻的山领。乐史《太平寰字记》卷三十二说：“说文：‘陇山，嶂高险，不通轨辙。故张衡四愁诗云：我所思兮在汉阳，欲往从之陇坂长。’三秦记：‘陇谓西关也，其坂九回，不知高几许。欲上者七日乃得越，山顶有泉，清水四注。东望秦川，如四五(百)里。人上陇者，想还故乡，悲思而歌，有绝死者。’又秦州记：‘登陇东望秦川四五百晨，极目泥然，墟字桑梓，与云霞一色。’”(文有删节)这些记载可以说是陇头歌辞和陇头流水歌辞的极好注释。古时长安一带所谓“秦川”之地，是很繁盛富庶的地方；行人西登艰险的陇坂，遥望秦川的故乡，他们的惨伤心情是不难理解的。陇头歌辞和陇头流水歌辞深刻地表现了行人的典型的思想感情，所以成为传诵古今的名作。
 北方人民的性格是非常豪迈爽朗而富有正义感的。这种性格特点明显地表现在对待日常生活的态度上。他们说“公死姥更嫁，孤儿甚可怜。”(琅琊王歌)“童男娶寡妇，壮女笑杀人。”(紫骝马歌)对社会中的弱小者给予丰富的同情，对畸形现象非常直率地表白了自己的看法。下面两首歌辞更根据自己丰富的生活体验，尖锐地揭露了贫富对立、苦乐不均的惨相，指出了穷人的痛苦是源于无钱无势：
 雨雪霏霏雀劳利，长嘴饱满短嘴饥。(雀劳作歌辞)
 快马常苦瘦，剿儿常苦贫。黄禾起羸马，有钱始作人。(幽州马客吟歌辞)
但即使贫苦的经济生活，都没有使北方人民的性格有所改变。《高阳乐人歌》生动地描写了穷人囊中羞涩，但仍然赊酒痛饮，充分显示出豪迈的气概：
 可怜白 ，相将入酒家。无钱但共饮，画作交赊。
 这种性格爽朗的特点也表现在他们对待爱情和婚姻问题的态度上。“老女不嫁，蹋地唤天。”“郎不念女，不可与力。”(《地驱乐歌》)“天生男女共一处，愿得两个 成翁妪。”(《捉搦歌》)“阿婆不嫁女，那得儿孙抱？”(折杨柳枝歌)这样坦率地毫不遮掩的表白，跟南方情歌缠绵婉转的口吻是大不相同的。
 除木兰诗外，北方民歌也都是短小的抒情诗。五言四句的最多(另有小部分是四言或七言的)，体制跟南方民歌很接近。北方民歌有一部分本外族语言写，经过汉译；有一部分则是直接用汉语写的。魏晋南北朝是五言诗昌盛时期，民间歌谣也多五言，本是不难理解的；加上它们经过南方作家的翻译润色，在体制上就更容易与南方民歌接近了。
 北方民歌的语言也非常真率自然，这和短小的体制都是跟南方民歌相同的。但南北民歌的整个风格却不相同。这是为它们的内容所决定的。南方民歌倾吐的是小儿女的缠绵婉约的柔情。他们的活动环境是“春林花多媚”(《子夜春歌》)“乘月采芙蓉”(《子夜夏歌》) 等风光明媚的园林池沼，是“布帆百余幅、环环在江津”(石城乐)的商业发达的城市：我们接触到的是繁荣的温柔的环境以及人们的热烈地跳动着的心灵。北方民歌抒发了生活的各个方面的慷慨悲壮的情绪。他们的活动环境是羊肠九回的陇坂，是“华阴山头百丈井，下有流泉彻骨冷”(《捉搦歌》)。他们的生活是“放马大泽中，草好马着膘”(《企喻歌》)“驱羊入谷，白羊在前”(地驱乐歌)。北方人民在这种雄浑的艰苦的环境中引吭高歌，当然会形成完全不同的风格。
 北方民歌的语言也很精练。它特别善于通过精确的比喻来表现对事物的看法。上面引到《企喻歌》第一首、《雀劳利歌辞》、《幽州马客吟歌辞》都是明显的例子。它没有使用谐音双关语，因为这种隐约的表现手段跟北方民歌毫不遮掩的口吻是不相称的。
 北朝民歌对唐诗也发生一定影响。唐代是诗歌的黄金时代，诗作既美丽又刚健。它吸收了南朝诗歌的感情缠绵、声流利等优点，又吸收了汉魏以及北朝的慷慨豪迈、刚健质朴的特点。唐诗所吸收的营养料是多方面的，其中包括有北朝民歌的一份。
 
总的说来，汉魏两晋南北朝乐府诗不但本身包含许多优秀的作品，而且对后代的文学发生巨大的影响。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它包含了许多优美的人民口头创作，显示了我国古代人民群众无比丰富的智慧和艺术创造力。
 南北朝民歌跟汉乐府民歌都是优美的民歌，但二者也有很显著的差别：汉乐府民歌的篇幅一般比较长，多叙事诗；南北朝民歌几乎都是篇幅短小的抒情诗。南朝和北朝的乐府民歌，又因南北两朝社会环境、人民风尚的不同，在风格上表现出很大的差别：南朝民歌比较温柔婉转，北朝民歌比较质朴刚健。
参考文献：
 1、余冠英著，《乐府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
 2、余冠英著，《南北朝民歌》，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
 3、郭明忠著，《论木兰诗》，古典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
 4、张楷第著，《乐府民歌论集》，古典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
 5、罗根泽著，《乐府文学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
 6、王易著，《乐府通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82年版。
 7、郭茂倩著，《乐府诗集》，中华书局，198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