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家庭暴力及其法律救济2015(二)

    3.家暴现象呈蔓延趋势。家庭暴力已成为全球公害而为世界各国所关注。有资料显示，美国、泰国、台湾地区每年发生的家庭暴力都呈上升趋势。在我国，近期最受关注的无疑是“李彦杀夫案”，长期遭受家暴的李彦杀死丈夫被判死刑，随后最高法院发回重审，目前仍在等待判决。而在其他一些地方的司法实践中，由于法官的认识不一，出现了从轻从重判都有的情况。2014年11月25日，联合国“国际消除对妇女的暴力日”当天，国务院法制办公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征求意见稿)》，经过多年的努力，国家级反家暴立法终于进入最终阶段。2014年12月12日，浙江女律师李艾发起了一封女律师联名信，来自全国12省的30位女律师共同建议国务院法制办，将家庭暴力纳入成为刑事审判的法定量刑情节。从民间发生的“以暴制暴”的案例到精英群体的奔走呐喊，以及现如今国家立法征求意见，可以看出家庭中暴力已经成为刻不容缓急需解决的问题。

    （二）家庭暴力成因

    1.封建思想影响根深蒂固。目前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政治基本上是男人政治，政权基本上是男性青一色。即使挪威等北欧国家有“妇女天堂”之称，但仍改变不了男权文化的主流地位。在这样的社会里，男女在家庭及社会中结构不平等，极易导致家庭暴力产生。在中国，有着两千多年的封建文化，作为封建文化倡导的“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等理论，经过统治者的宣传，成为人们头脑里根深蒂固的观念。尽管新中国成立以来，在确立男女平等、妇女保护的权益方面作了很大的工作，但是，在家庭管理上，仍然存在着父权和夫权思想，特别是中国中西部农村地区，在家庭中，男人是永远的决策者，妇女和儿童只是服从的格局。当前存在的家暴当中，受到家丑不可外扬思想、家庭内部矛盾自行解决、清官难断家务事等传统思想的影响，很多当事人也难以启齿，甚至有人一辈子就这样遮着蔽着，特别是一些偏僻的村落，家暴已然成为一种习惯，祖祖辈辈就是这么管理家庭的，还要把这种习俗延续给子孙后代。同时，受害人对家庭暴力一味的容忍和麻木，助长了施暴者的威风，日积月累，导致家庭暴力问题延伸为刑事犯罪案件。比如我们所了解的付梅案例，令人心酸，当时43岁的付梅长期生活在家庭暴力的环境当中。结婚头几年生活还算平静，但随着经济状况好转，丈夫万某嗜好赌博、喝酒，暴躁、粗鲁的性格逐渐显露。他经常对付梅大打出手，付梅一次次忍耐，却换来更严重的殴打。2010年12月23日晚，万某手持尖刀逼付梅写一份同意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书，付梅不同意，万某就往付梅的腹部扎了两刀，付梅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注。付梅奋起自卫与万某抢刀，抢来抢去，刀扎在万某身上，直至万某倒地不动，付梅立即拨打110投案自首。警察赶到现场后，确认万某已经死亡，付梅被送往医院抢救，被确诊为开放性腹外伤肝破裂，生命垂危。案例中付梅是一个典型传统思想的妇女，她一次次隐忍换来最后惨痛的结局，若是早反抗早维权，也不至于发生人命伤亡的严重后果。

    2.社会默认许可助长家暴之风。家庭暴力长期来被视为家庭私事，“邻居不劝，居委会不问，单位不管，不出人命执法机关不理”。尽管家庭暴力性质比社会上一般暴力恶劣，但它成了“四不管”的真空地带，“四不管”实际上是对丈夫打妻子的一种默许。不愿介入，惩治过轻实际上是对施暴者姑息纵容，也失去了法律应有的震慑、预防作用。即使是执法部门也认为“清官难断家务事”，甚至有执法人员介入管理后，要严惩施暴者时，受害者还出面求情，有的干脆说自己撒谎了，没有施暴事情。所以，有些执法部门、法律单位都不愿意接手家庭暴力的案例，都担心最后吃力不讨好。我们在新闻中、网络上关注的家庭暴力事件，大都是影响很大，社会反响非常激烈，在众多好心人的热情帮助下，才能够真正惩治凶手，维护受害人合法权益。而在我们生活周边，对于一般家庭发生的伤害不大，没有显著伤痕，情节轻微的暴力现象，都不愿意管理、追究。这实际是社会各阶层对家庭暴力的默许，是对施暴者的姑息纵容。著名公益人士杨占青认为，这与大众的观念息息相关，“大部分人认为家暴只是家事，不应该通过法律来干涉，在执法过程中，执法人员就算介入家暴也只是进行调解，很少取证。”

    3.法律法规配套不够完善。新中国成立后，实施的婚姻法虽然保障了妇女的权利，但是还仍有歧视妇女的残迹。婚姻法规定丈夫打妻子致残才能问罪，实际上就是立法的漏洞，承认丈夫有殴打妻子的权利，只要掌握好分寸，在一定限度内“打”是允许的，加上男权文化思想的影响，殴打妻子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家族、家庭管理的一种“正当”方式。修改后的《婚姻法》尽管增加了“反对家庭暴力”的条款，但对暴力行为到何种程度才为家庭暴力、家庭暴力应当受何种处罚，还是没有明确规定。1995年我国引进“家庭暴力”概念，反家庭暴力已经走近20年，“过程可谓漫长而艰难”，在全世界120多个国家针对反家暴立法后，中国的反家暴立法才进入冲刺阶段。反家庭暴力立法相对滞后，法制部门在惩罚家庭暴力案件中，缺乏有效的法律支撑。2014年12月，一名社工身着染红的婚纱，装扮成“受伤的新娘”出现在深圳东门步行街。她举着“反家暴，不要伤害！”及“反对家暴，打不是亲骂不是爱”的宣传牌，边走边呼吁社会各阶层关注反家暴立法，因为家庭暴力是社会不应忽视的痛。

    4.其他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这些因素包括维权意识不强、重男轻女、个性差异、教育水平高低、收入差距、心理疾病、缺乏家庭责任感等等。随着社会快速发展，很多夫妻经济收入发生很大的变化，女性由依附丈夫转为独立经济体，丈夫在角色的转换过程中不能到位，家长尊严、家庭控制权受到威胁，就容易发生家庭暴力。还有一方经济收入大幅提高，容易发生外遇，从而引发家庭暴力迫使妻子离婚。这种案例发生比例较多。受害者法制意识淡薄，一直认为“两口子打架不记隔夜仇”，把家庭暴力误当作家务事，甚至认为丈夫打老婆、父母打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很少人意识到家庭暴力不仅是破坏家庭关系，更重要的是触犯了法律。在我国传统的家庭观念中，家里发生的事都是家务事，应在家庭内部解决。还有一些家庭暴力是当事人心理因素导致的，阴暗、灰色、不健康的心理状态，长久压抑，得不到释放，然后就会疑神疑鬼、神志不清、脾气暴躁。比如《不要和陌生人讲话》男主人公，存在典型心理不健康，高级知识分子实施家暴，其行为手段和方式更是令人发指、痛恨。